同时，胡冰、姚莉在法庭上陈述，她们没有向顾客散发过，除了元旦那天向新飞公司的人员讲过“新飞冰箱的原材料采购来自方圆五公里之内”以外，没有向任何领导的授意，编印好之后也未向领导作过汇报。

　　当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在法庭上质问：传单是你们根据自己的了解编写的，请问你们的那个“了解”是从何处了解的？胡冰当庭回答：没有什么依据，是自己“瞎编”的。

　　当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质问胡冰编写传单有何目的时，胡冰显得非常窘迫，说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编着玩儿玩儿”，遂引起法庭一片哄堂大笑。

　　当诸凤霞出庭被问及胡冰托人捎去的那份传单弄到哪里去的时候，诸凤霞证实被工商局的执法人员收去了。

　　上海北翼商厦原家电部经理应国勇，也被传唤到庭作证。他称海尔公司在北翼商厦经营冰箱以来，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竞争行为，也没有见过那张传单。

　　对此，新飞公司代理律师发言：没有发现或者没有见过那张传单，不等于客观事实就不存在，更不能否定孟梅芳取到的那份传单不是客观事实。因此，提醒法庭北翼商厦的这个证言与本案所要质证的事实无关。

　　第二个层次是对“元旦事件”海尔促销员胡冰诋毁新飞冰箱的证据进行当庭质证。被传唤到庭作证的有新飞公司驻上海办事处的业务人员濮胜良、张卫民以及海尔的外聘人员胡冰等人。在证人陈述了元旦事件的经过之后，海尔公司的代理律师在辩护时称“元旦事件”是新飞公司蓄意策划的，胡冰之所以诋毁新飞冰箱，是因为在新飞公司的人员再三追问、引诱下不得已而为之。对此，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进行了反驳：作为一个销售人员面对一个顾客的咨询，你是首先弄清顾客的身份呢，还是首先回答顾客的提问？这个反驳没有得到海尔公司的证人及其代理律师的回应。

　　涉及“元旦事件”，法庭还对被告的行为究竟是“公司行为”还是“个人行为”的问题进行了质证。对此，海尔公司的代理律师认为，胡冰、姚莉系海尔公司的外聘人员，她们所编印的那份文字宣传品，事前既未请示有关领导，事后也未向领导作汇报，而且已超出了公司所赋予她们的权利，因此；胡冰等人的行为“纯属个人行为”。

　　对此，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反驳说：外聘也好，内聘也罢，只要聘了，就属于海尔公司的工作人员。既然是海尔的工作人员，假若你呆在自己家里，或者走在大街上，亦或坐在酒店里，你恨新飞，骂新飞，诋毁新飞，谁也不会去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胡冰是在工作时间，穿着工作服，站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正在接受顾客的咨询时讲那番话的，这到底从事的是“个人行为”呢，还是从事的是“职务行为”、“公司行为”？恐怕稍微有点法律常识的人都会心知肚明的。这一反驳博得了旁听席上的掌声。

　　第三个层次是对新飞公司要求海尔赔偿833.2万元的证据进行质证。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在法庭上出示了新飞公司1996年分别在上海市以及全国各地投入广告费用的有关凭据，同时还出示了新飞公司无形资产评估的有关依据，三项分别按所受侵害程度的百分比共折合833.2万元人民币。对此，海尔公司的代理律师以“证据不足”，“计算方法不合理”为由，请求法庭明断。

　　此后，原、被告双方进入法庭辩论。新飞与海尔的代理律师均在规定时间内对各自的观点再次进行了陈述。法庭上针锋相对，唇枪舌剑；法庭下窃窃私语，各有褒贬。午间除去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新飞与海尔的第一宗侵权案官司一直审理到当天下午两点二十分。

　　第二次交锋

　　海尔诉新飞的整版广告

　　下午两点半钟，新飞与海尔原、被告双方互换席位，法庭接着审理青岛海尔销售有限公司诉河南新飞电器有限公司利用整版广告不正当竞争侵权案。按照法定程序，此案也分三个层次进行了当庭质证。

　　首先，法庭对海尔公司诉新飞公司1996年9月13日数家报纸整版广告称“在无氟冰箱生产领域，无论是国家替代方案还是在世界上许多发达国家，都把制冷剂为R134a、发泡剂为环戊烷的方案列为无氟冰箱替代的首选方案！其它的任何方案要么是过渡性的，要么是不安全的”进行质证。

　　海尔公司的代理律师出示了中国轻工总会家用电器办公室致国家环保局有关领导的一份公函，这份公函称：中国环境标志产品认证委员会秘书处在一份证明材料中把发泡剂环戊烷+制冷剂R134a视为中国家用电器制冷行业ODS淘汰战略的首选方案是错误的。请求国家环保局有关领导协调解决。

　　对此，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出示了中国环境标志产品认证委员会秘书处的证明材料以及大量证据，表明新飞无氟冰箱采用的无氟替代方案确系国家ODS淘汰战略的“首先方案”，其中有国家方案，又有国家权威机构的证明材料认定，说明“首选方案”不是新飞公司“凭空捏造”出来的。

　　至于新飞公司的整版广告称“其它任何方案要么是过渡性的，要么是不安全的”，海尔公司的代理人要求传唤化工部消耗臭氧层物质替代工程技术中心副主任、浙江省化工研究院ODS替代品研究所所长郭心正出庭作证。郭心正先生在法庭上陈述了目前国际、国内氟里昂替代研究的现状，旨在说明氟里昂替代问题是个严肃的科学问题、技术问题。国际上有不同的流派及其学术主张，各种替代方案各有千秋，目前还不可能得出一个一步到位的“首选方案”。

　　对此，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反问道：既然氟里昂替代研究有不同的流派，请问你是哪个流派的？对于律师的提问，郭心正先生显得多少有些不够冷静，用一种略带既恼怒又尴尬的神色说“我属于国家方案派！”引得法庭上下一片唏嘘。

　　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还就无氟替代其它方案的过渡性和不安全性的问题出示了大量证据。对此，海尔公司的代理律师都进行反驳。新飞的代理律师提醒对方注意：请不要将“氟里昂替代技术安全性”同“产品的安全性”问题混为一谈。

　　其次，法庭对海尔诉新飞整版广告中“真诚不是挂在嘴上，写在纸上，而是要落实到产品上”进行质证。

　　海尔公司的代理律师称，在家电行业中谁都知道，只要一说到“真诚”一词，都会自然把“真诚”同海尔联系起来。新飞公司在整版广告中对“真诚”作出如此解释，这是对海尔公司的诋毁和影射。同时，海尔公司的代理律师还在法庭上出示了海尔公司获得的“真诚到永远”的版权证书。

　　对此，新飞的代理律师辩称说：海尔公司拥有“真诚到永远”的著作权，不等于海尔从此就可以垄断“真诚”这个词。如果拥有“真诚到永远”的版权，连“真诚”这个词也可以垄断的话，那么从此之后“真诚”这个词就只有海尔可以使用，别人谁也不能用，使用“真诚”就意味着对海尔的侵权，这不是太霸道，也太荒唐了吗？如果“真诚”你可以垄断，那么“永远”一词你也可以垄断，别人连“永远”这个词不是也不能讲了吗？

　　对此，海尔公司代理律师王亚平反驳说：稍微有点语言语法知识的人都知道，在“真诚到永远”这句话中，“真诚”一词才是核心。

　　新飞公司的代理人、上海律师界资深律师王国忠马上反驳说：不对！在“真诚到永远”这句话中，“永远”才是核心。因为你海尔真诚半会儿不行，真诚一会儿也不行，必须真诚到永远！此语一出，法庭上下一下哗然。

　　同时，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还辩称道：“真诚到永远”允许是海尔的经营理念，向用户的承诺；那么，难道“真诚不是挂在嘴上，写在纸上，而是要落实到产品上。”就不可以成为新飞公司的经营理念和新飞公司向用户的承诺吗？

　　第三个层次是法庭对海尔公司要求新飞公司赔偿150万元人民币的证据进行质证。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以“证据不足”为由，请求法庭驳回海尔公司的起诉。

　　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在法庭质证前，还对本案原告的诉讼主体问题陈述了意见。“海尔”诉“新飞”的整版广告，是以“青岛海尔电冰箱销售有限公司”作为原告主体起诉的。对此，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辩称说：从本案起诉的两个主要事实看，都与原告没有任何直接的利害关系。氟里昂替代问题，这属于一个生产问题、技术问题；海尔电冰箱销售有限公司只负责海尔冰箱的销售问题，并不负责海尔冰箱的生产问题，更不负责冰箱氟里昂替代问题。此外，“真诚到永远”的版权归海尔集团公司所有，而海尔电冰箱销售有限公司只有对“真诚到永远”这句广告用语的使用权。不要说新飞公司的整版广告没有构成对“海尔”的侵权，即使在客观上构成侵权的话，也只是对海尔集团公司构成了侵权。如果海尔电冰箱的一个销售公司可以据此起诉新飞公司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海尔集团公司下属的任何一家公司都可以对新飞公司进行起诉，这显然是缺乏法律依据的。为此，新飞公司的代理律师请求法庭依法驳回海尔电冰箱销售有限公司对新飞整版广告的起诉。

　　法庭审理直到下午五点四十分才宣布休庭。上海大学知识产权学院副院长带领20多名该院法律系学生以及上海新闻界的记者参加了旁听和观摩。《文汇报》、《新民晚报》、《劳动报》、《青年报》、上海电视台、东方电视台等当地新闻媒体分别都以最快的速度作了客观报道，在上海乃至全国家电行业再次引起强烈反响。

　　第三次交锋

　　新飞诉海尔的整版广告

　　1997年9月10日，曾在一天之内两次对簿公堂的新飞与海尔，12月9日上午双双再次走进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第五法庭，在那里接受该院知识产权庭正式开庭审理国内冰箱行业两巨头之间爆发的第三宗诉讼官司――河南新飞电器有限公司诉青岛海尔电冰箱销售有限公司在报纸媒体发布整版虚假广告引起不正当竞争侵权案。

　　主持本案审理的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合议庭仍由审判长孙爱民和审判员汪彤、贾沁鸥三人组成，书记员也仍由陈敏担任。

　　坐在原告席上的新飞方委托的两位法律代理人，一位是上海市金马律师事务所的王国忠律师，另一位是该律师事务所的韩海鸣律师。

　　坐在被告席上的是海尔方委托的两位法律代理人，一位是上海市第四律师事务所的朱久炜律师，另一位是青岛琴岛律师事务所的王亚平律师。

　　原、被告双方的法定代表人均因故未能到庭。《新民晚报》、《青年报》、《劳动报》等新闻单位的记者、上海市第二工业大学法律系的师生及新飞和海尔方的代表一百多人参加了旁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