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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念马兰士

luyued 发布于 2011-04-20 13:55   浏览 N 次  

忆念马兰士

八十年代伊始我到日本研修企业管理,准备的礼物里有两张密纹唱片:一张是《梁祝》,还有一张是民乐经典,都是单声道的,那时刚刚在日语教材里读到“立体声”,至于是什么样的东西,则全然不知。

七月盛夏是在荏原制作所藤泽工厂度过的。独身寮的管理人田村大叔吩咐我将牛奶存放在邻室的冰箱里,就这样结识了青年工人本木忠夫。本木以及后来加入的他的伙伴们对我十分热情,我们在榻榻米上聊大天,喝啤酒,嚼鱿鱼干,他们朴实而开朗,高兴起来模仿艺人夸张地弄姿,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在本木的房间里,最令我心醉的是组合音响了。播放音乐的时候,声音仿佛穿透我的身体,有一种浃肌沦髓的感觉,人似乎化作了漂浮在音符之中的轻云……我这才知道,什么叫作立体声。

在本木的收藏里我初识了アグネス·チャン(台湾女孩陈美龄),她的如天籁一般的演唱令我惊艳:世上还有这么纯美可爱的歌曲!同时我还喜欢上了あおい辉彦、森昌子等一批出色的歌手……

作为当年邓小平与冈崎嘉平太缔结的“青年管理者培养计划”第一批学员,深入企业的学习模式相当有效,而且待遇不错,不过我们会在私下里把绝大部分零花钱上缴给主管部门,平日几乎抠抠索索没什么消费,几度招来主人狐疑的目光。

转到东京以后,广告彩页和商店里缤纷的音响设备不时撩拨着我,拥有其中一款成了遥不可及又散发着暖意的梦。我已经知道什么是好的,可是适合我的只能是便宜的。

直到有一天一眼就爱上了那一台marants(马兰士)。它呆在一家“质”店的橱柜里,仿佛一个落难的美人,静默而不失高贵。喇叭可以拆分;琴键式按键,跟本木那台组合类似。更主要的,那是二手商品的寄售店,价格不贵,我买得起。

自从捧回了马兰士,我的生活变样了,本木为我转录的歌曲、金森利也倾其所藏转录给我的倍赏千惠子的歌集充实着我,我时常席地而卧,在丰富灿美的乐声里释放出一天学习的疲累。迁到平塚以后,我奢侈地买了FM广播杂志,开始从广播里收录配乐散文、电影音乐、曼托凡尼轻音乐、日本演歌以及日本民谣。如此一来,我竟成了对当年日本歌曲略知一二的收藏“富翁”,以至于回到北京以后,歌唱家蒋大为特意赶来清华宿舍一闻究竟,唏嘘不已……

使我与马兰士结下不弃不离情缘的还有两件事。

我在百濑重工期间,马兰士收录FM广播节目时偶尔发出滋啦滋啦的噪声,我紧张了:好不容易买下的宝物总不能有毛病呀!下一次去东京时我就找到惠比寿的马兰士营业所,请求他们检测并修好时有时无的故障,而这台机按说是没有保修的,不知又要花多少钱,心里暗暗发紧。

大约一星期之后,有人将我的马兰士送到了位于秦野市的百濑重工的办公室里,维修与配送全免费!

可是当喜悦还未褪去,我再一次听到滋啦滋啦的噪声,猛地怅恼透顶,心想怕是不会有修好的指望了。

去大使馆聚会那次,我又把马兰士送到了惠比寿,我是乘电气火车去的,自行车就靠在车站的附近,没有锁车,因为锁不了,那里的自行车全都不用锁。

两三天以后我自己取回了马兰士,这一次彻底修好了,店员对返工表示抱歉,知道我要带回中国,破例送给我一本专业使用的这款机的维修手册。这一回仍旧没收钱。

出了秦野站,我找到自行车,用准备好的橡筋带把马兰士绑在后座上,途中顺便去百货公司的超市买了几样菜,车就那么随意地在一旁撂着,连同绑在一起的马兰士。买好了出来,骑上车驮着马兰士,怀着莫名的骄傲回到了家。

我那天心情好极了,是因为马兰士完好地回到了我的身边吗?怕不尽然。店员的诚恳与厚心,不担心被人算计的轻松与自如,让我处身在从未体验过的自由心境里……

在我接下来的清华研究生生活里,马兰士也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我把它接续在电子琴上,参加研究生会联欢的演出;我朗读顾笑言的中篇小说《挂在睫毛上的彩虹》并录了下来,在入睡前的黑暗里放给同学们听,带来了好几个美好动人的夜晚;暑期里我还用它录下了女儿扶床学语时讲述的人生第一个故事……

到了深圳,马兰士逐渐成了儿子的专用品,那时他睡在地板(床垫)上,依偎着马兰士套着立体声大耳机听他最爱的世界流行名歌。一九九一年去武汉上大学,马兰士又一次走进大学的校门。

儿子毕业回来了,我问:“你带走的马兰士呢?”儿子回答:“老旧了,送人了。”

……

我心爱的马兰士啊!





在本木忠夫(左前)的房间,后为榎本勉,我看见他一人看四台机床。(荏原藤泽工厂独身寮,1980年夏)

我住在百濑专务的家中,桌上能看见马兰士和家人的照片。(平塚市,1981年春)

潋儿读高中的时候,特迷我的马兰士。(蛇口招南家中,80年代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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