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旅途上

——读李湛冰长篇小说《漂泊的城市》

◆ 青山雪儿

我收到的赠书大部分是诗集，最近又收到青年作家李湛冰的大作，但不是诗集，是他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漂泊的城市》。端详它新颖独特的封面设计，让人感到非常惊喜和新奇，迷雾中的摩天高楼，给人以神秘，扑朔迷离的视觉效果，尤其是那两根轻盈而灵动的羽毛，展示了非同寻常的漂泊感。它们在朦胧的城市上空自由地飞舞，洋溢着青春的亮丽与激情。喜欢它们从骨子里透出的粉红色，纯净而甜美。那是一种多么诱人的色泽啊！它们将梦向何方？魂归何处？突然地，我就对这部小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通过对小说的简要回顾，我首先感到作者是一位忠于时代，反映时代的作家。读其作品，眼前就会幻化出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们从农村步履维艰漂泊到城市的真实画面，给人以兴奋和悲凉的沉重感。其次，在这部作品中，作者从未放松过对人物的塑造。在文学界，尽管对人物在小说中的地位有不同意见，我一直倾向于人物是小说的核心和灵魂。李湛冰的小说中，执着坚韧的程文志，豁达开朗的朱宝达，固执倔强的曾美格，纯洁善良的罗雪洁，颓废沉伦的唐旭，都通过典型的艺术细节，给人留下了非常鲜活而深刻的印象。他们面貌各异、个性鲜明，为我们开辟了一个丰富多彩，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廓。作者又特别善于把人物置于直接的矛盾冲突中，通过对人物戏剧性的行动和语言凸现性格。比如，曾美格与程文志、汤和明的三角情感纠葛就不同的丰富个性呈现了出来，同时，也有复杂的文化、历史和现实内涵。再比如汤和明的老婆许金梅“大哭大闹”的家庭风波与曾美格的“干仗”也都在凸现许金梅等形象的同时把曾美格的性格对比性地刻划了出来。而且，越是后来，作者越注重人物内心描写，从而增强了作品的力度和美感。另外，作品情景交融。在其小说中，没有脱离人物塑造的景物描写，却不时有紧扣人物性格的简洁、清新的风景描绘。

长篇小说《漂泊的城市》在语言营造上，也颇有造诣。比如唐旭携款外逃那一段，“他盯着手中那个做工精巧、用料考究的密码箱，不再感到那是一笔沉甸甸的能够让他后半辈子过上幸福生活的财富了，那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是一颗随时都会起爆的不定时炸弹！到时候他会被它炸得粉身碎骨、七零八落的。他真想一甩手把它从车窗扔出去！”接下来，作者描写唐旭由于连日的颠簸，又饥又困，又饿又乏，加上思来想去这巨大的令人无法承受的煎熬、恐惧与压力，唐旭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全变白了，让人感到他的无知，可笑和悲哀。在生命的旅途中，我们可能会一次又一次，甚至许多次处于逆境中，我们不得不和这样那样的麻烦抗争。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不同的生活态度。唐旭在梦想破灭之后，灰心丧气，一蹶不起，甚至想用自己的双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自始至终，唐旭都没有发现那种可能改变他人生的巨大力量，他甚至不知道这种力量的存在。生活中也有许多和唐旭一样的人在以和他相同的方式与命运抗争，认为那就是他的命，他的生活。唐旭一夜变白的头发直达生命的本质，与其说唐旭在一座城市中蜗居，不如说他在自己的命运里蜗居，他的脸仿佛全部交给了黑夜看管，很多时候都让人疑惑，他是谁？你是谁？而唐旭就是唐旭，正如程文志就是程文志，朱宝达就是朱宝达。面对挫折打击，程文志始终保持积极的心态，敢于接受生活的挑战，从不放弃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朱宝达在历经几近破产的失败后，他东山再起，如愿以偿，成了年轻的富豪。这让我不由得再次想到，这本书朦胧又带有清澈气息的封面。也许城市的味道，就像公园里的花香一样，听不懂鸟儿的歌唱。自由的鸟儿只愿在辽阔的天空中飞翔，心灵的天空永远是最美的，永远无拘无束。而没有树叶遮挡的鸟窝，更像阳光下的一粒金子，照亮羽毛飞动的色彩。生命原本就是一场漂泊，在生命的旅途上，有崇高的旗帜，也有罪恶的深渊。有人的理想和尊严，也有狼的凶残和贪婪。火车站复杂的场所，城市的阴影之处，更有阳光照不见的霉菌。那阴影总是让我想到太阳背后的太阳，带有很浓重的命运的色彩。然而，就算鸡蛋碰石头，我们也要减少那阴影！小说中青春貌美的曾美格被活生生地逼成了疯子，她的遭遇让人同情，她的结局让人感到精神上的压抑和内心的痛苦，犹如生活在梦魇之中，充满了恐慌，忧伤和孤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开始了漂泊，以为生命很自由，其实我们一直在挣扎。漂泊的城市，就像一块刚刚洗过的布，还没有来得及被阳光晒干，又被一阵大风吹落。而一双黑夜的眼睛总能穿越城市的上空，就像一缕光线穿透我们的灵魂。我想到反光镜的两面，只有作家的眼睛才能撕掉雾的面具，深掘出沼泽里的红绿灯，拨开人们心中的迷雾，引发人们理性的思考。

读青年作家李湛冰的作品，总能感到饱满的情感、朴素而优美的语言，似从心灵深处缓缓流出。这部纯美而又不失哲理的作品，读起来总能让人感到愉悦与美感，是很有生活情趣和思想的，值得认真品读和细细感受。作者对这部小说人物的全部剖析和思想内涵的把握，都是非常到位的。表现了他对一个时代的理解与特殊环境下人性，情感的抗争、无奈，具有反讽的意味，却更能达到一种共鸣。初读李湛冰的作品，写下一些感受，愿与作者读者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