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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眼中的秘密》:终身监禁于回忆

luyued 发布于 2011-07-02 21:43   浏览 N 次  

小毕的个人评分:95分(A)

评分参数:《生人勿进》95分(A),优秀非英语片

《龙纹身的女孩》91分(A),优秀非英语片

《回归》92分(A),优秀西班牙语片

影评

在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一部来自于阿根廷的文艺小品《他们眼中的秘密》(The Secret in Their Eyes)爆冷击败了大热门《白丝带》夺得最佳外语片的小金人,让许多观众大吃一惊。这部重温了阿根廷黑暗历史的惊悚剧情片,母题是“终身监禁”,这既是切实的刑罚、也是难忘的回忆、更是导演要传递的信息,就隐藏着各位角色们的瞳孔里。

退役检察官本杰明,欲以26年前的一桩未解决的杀人案为背景创作小说。深夜,他在床上随想而发的创作笔记是“TEMO”(西班牙语的“恐惧”)。这不仅仅是被残忍奸杀的美丽少妇死前的临终体验,更是作为普通国民对上世纪中后期笼罩着阿根廷的政局不稳的军事专制政权的切身感触。

为什么本杰明一直念念不忘这桩案件呢?原因是这桩案件与他往日的友情和恋爱紧密相连,而面对那份珍贵感情半途而废的他,当年选择了对自己的全盘否定并逃之夭夭。现在,退休之后恢复了自由身的本杰明,有机会重新翻看曾经在军事专制政情下无力追查的案件,他也希望通过追查此案而找回自己放弃的人生,填补多年遗恨带来的空虚和寂寞。

所以,说到底是被未了的“爱情”所困扰的本杰明,与代表着“单方面畸形爱欲”的犯人戈麦斯、“痛失真爱”的受害者丈夫莫雷斯,有着“爱”的共同点。不仅如此,甘愿代替本杰明送死的故交帕布洛,也用“友爱”牢牢在本杰明心上拴了一把怨念的锁。

“终身监禁”从某种意义上讲,远比死刑严酷。莫雷斯曾经说过:“不期待犯人被判死刑,我要让他终身监禁,在牢狱里庸碌无为地过上一辈子!”然而,本应该这样去服刑终身监禁的戈麦斯,竟然以给恐怖活动提供情报为交换,获得了政府的释放。痛苦至极的莫雷斯,既然不能依靠法律,唯有自己动手囚禁戈麦斯,用“私刑”让他监禁终身。

——于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戈麦斯恶有恶报,锁在人迹罕至的乡间私刑室里,没有任何人与之交流,在孤独终老中“赎罪”;受害者的丈夫莫雷斯,则因此坠入“复仇”的火焰里,煎熬一生;本杰明的牢狱是“执着”,对真相的可望而不可即、对友人帕布洛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当年放弃爱情的遗憾。实际上三人三样,都是“终身监禁”。

帕布洛的说法很巧妙也很恰当,“人,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那就是热情”。热情难以言喻,是藏在瞳孔中的秘密。戈麦斯的热情是“女人”与“足球”,这直接成为他被捕和认罪的契机;莫雷斯的热情是“亡妻”与“复仇”,这是本杰明最终查明真相的线索;本杰明的热情是“示爱”与“真相”,最终他成功地向对伊莲娜表白,也为纠缠了26年的案件画上了休止符。

莫雷斯对本杰明说过很多次,“忘了吧,被过去俘虏的人会丧失未来”,这话其实是他说给“被过去俘虏、跟狱中的戈麦斯一样被关在回忆的大牢里终身监禁的自己”听的。本杰明正因为发现了这个震撼的真相,才真正觉醒、真正从过去走出来,今后有了把小说写完的热情。

说到小说,创作小说的笔记“TEMO”也在案情解明后,以本杰明亲手写上“A”为由,转变为“TEAMO”(西班牙语的“我爱你”)。为创作小说而从伊莲娜那里借来的打字机,因年久失修打不出“A”字,如今本杰明自己写上缺失的“A”,等于亲手挥别了过去。他跟伊莲娜的关系也像这打字机一样,即使完成了迟到26年的表白,也因为缺失了什么而不会有结果。这里从“TEMO”转化为“TEAMO”的热情,最终的指向是那部小说——在书里,也许他会还给男女主人公一个“在风华正茂的26年前彼此相爱”的结局吧?

《他们眼中的秘密》的母题既然是“终身监禁”,那么,等于没有言及配角帕布洛的被害。应该说,他是强权政治的牺牲品,他的死正是本片的历史背景的一部分。

——1974年至1983年堪称阿根廷的黑暗时代,从政局动荡到军事独裁政权,从法律无力到凶犯逍遥法外,这段痛苦的岁月何尝不是每个国民记忆里的“终身监禁”?作为小说创作笔记的“TEMO”,精准而骇人地捕捉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的恐怖空气,与我们的十年动乱何其相似!我想,衷心祈愿这样的时代不要再来临、这样的悲剧不要再重演,也是导演传达出的真诚而发自肺腑的信息。

影片以爱情为契机剥茧抽丝,让本杰明自己对当年听任杀人案件不了了之的人生进行了全盘否定。今天,对于从黑暗时代幸存下来的各位“本杰明”们而言,若不能揭穿强权政治的丑恶面目、彻底地反省和赎罪,阿根廷也会“终身监禁”于过去而丧失未来。……从这一点上看,《他们眼中的秘密》的现实意义毫不亚于“告诉世人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纳粹一代”的《白丝带》。所以,在新一轮DVD上架之际,把这部杰作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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