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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

luyued 发布于 2011-04-29 22:04   浏览 N 次  

他是个剑客,仗剑走江湖,孤身一人却从不感觉孤独——他从没热闹过。练剑,打抱不平,劫富救贫,拜师学艺或者偷艺是他生活的全部(别问他的生活来源是啥子,我也不知道)。他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从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也从不会去思考别人是怎么过活的。

他常常忘事,但那大多是因为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所以他走南闯北听过那么多八卦也见过不少奇事却从不吹嘘——不是他深藏不漏,他忘了。他之所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是因为他胸怀宽广,就只是他不觉的生活是需要流露感情的,再实在一点,没啥子能打动他。既然击杀匪类打击恶霸他可以从里到外面无表情,那么接受一堆人的三拜九叩泪流满面的感谢时他只是觉的有些无所适从,有时候干脆一走了之。但人们对恩公英雄总是格外的宽容,那个年代还没有“酷”的概念,所以他的这一举动便只能归于不慕声名神龙见首不见尾之类的名号了。

他很少回忆也鲜有畅想,走一步算一步是他人生规划的最佳概括。师傅在世时四处云游小有名气,等师傅去世了他也就继承了师傅的名气,顺便把人们送师傅的称号也继承了过来——英雄。要知道,人们通常是不记得英雄的模样的。他像他师傅一样,木木然的接受着这个称号,用带着些许诧异的目光打量那些狂热追捧他的打小习武的少年

有时候他会抱着剑,在僻静的地方呆着。他喜欢后崖一棵很老的四人合抱的香樟树,他能在它的枝头上坐上个几个时辰甚至一整天,看起来有些孤独有些深沉,其实他只是有些无聊,在发呆。傍晚打柴下山的农夫有时会逆着夕阳的光芒看到他,金灿灿的剑客尤其显得不食人间烟火,像神。其实,这只是一个在发呆的剑客。

人们知道剑客的存在,却鲜有染指,因为他是剑客,是英雄。没有那个少年会有和他称兄道弟的想法,也不见那个少女有把他当做怀春的对象。不是不敢,是没有。谁会和“神”做兄弟,谈恋爱呢。但就有这么个特例冒了出来,就像老话说的,转折通常发生在不起眼的事件上。

对剑客而言,那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阻止恶霸催花的救美。其实按世俗的眼光看,救下来的“美人”并不美,普普通通的眉眼,只是稍稍白净一些。但剑客是并没有这套评判标准的,他只知道,他抱着的这个吓晕过去的“美人”并不轻盈。

事件是在尾声发生的转折。就在他把“美人”送回家顺便接受她爹妈几块腊肉的感谢时,“美人”从爹娘身后跑出来,跑到他面前有些畏缩的看着剑客,对他说了四个字:我叫春花。剑客愕然了。这是他之前生命鲜有的。似乎一直以来他听到的都是“你”“大侠”“英雄”开头的话语,没有人在他面前说一个“我”字。他看着背爹娘轻声呵斥失礼的……春花,有些激动和惶然,剑客觉得应该回答她,却不知说什么好,这让剑客有些纠结,于是剑客搜啦一声跃出围墙离开了。

剑客坐在那棵很老的香樟树上进行鲜有的回想。他在想这个对他说“我”的女孩的容貌。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在她说那句话前压根没怎么看过她,而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又只顾着激动了。于是剑客决定去看看她的样子。“去看一下。恩,去看看。”剑客边这么想着边就去了。

当剑客出现在春花面前时,春花正在用木槌使劲捶打爹娘做工穿的粗麻布外罩。春花又看到剑客是很惊讶的,红着脸,除了慌忙整理自己因洗衣而散乱的发髻,一时找不出话来说。剑客盯着春花,觉得自己应该说话,就也说了四个字:你是春花。而这次,“美人”回了五个字:恩,我是春花。

剑客故技重施从她面前又一次“逃”回去后,“回想”的事物便有了模样。剑客没来由觉得春花应该是美的,事实上,剑客对女人的美丑并没有评判标准,师傅没有教过他,自己也不曾留意。剑客之后有立在某处屋顶上面无表情的打量街上的各色女子,不过在人们眼里剑客应该是在找寻哪个逃犯或毛贼,在做着英雄应该做的事。其实那个时候剑客的眼里透出的不自觉的温柔很迷人,只是没人会去看,因为这不符合一个剑客,一个英雄的定义。然后剑客发现春花应该是最好的。当然,在咱俗人看来,这是非常严重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剑客有些迷茫。剑客的迷茫无处诉说。剑客没有朋友,没有蓝颜知己,他当时脑袋了能想到的人就只有春花。剑客抑制不住的想多见见春花,因为剑客的迷茫也来自春花。剑客再一次来到春花面前时没有像之前那样从天而降,在他看到春花身影后就一步步向春花走过来。

春花远远的就看到剑客了,下意识知道剑客是来找自己的,却又不知怎么反应,因为他是剑客啊,不是来串门的二表哥三堂弟的。想着剑客就到了跟前,春花心里一阵慌乱,脸红的连脖子都跟着染上了色。春花为了打破僵僵的氛围,就胡乱从提篮里掏了根刚摘下的应季黄瓜:“你尝个鲜吧。”春花低着头递给剑客。春花不知道,如果她此刻抬起头,一定会看见剑客的脸红的不亚于她。剑客稍稍愣了一下,却没有任何推辞的就接过来,仿佛迫不及待的立刻就咬了一口,黄瓜的清香就弥漫开来。其实剑客也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这也是春花不知道的。春花没想到剑客就这么接过去还立马咬了一口,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带着软刺的黄瓜和剑客微鼓的腮帮,忍不住呵呵呵的笑起来。剑客看了看那根头上还带着黄花的黄瓜,知道自己刚把黄瓜的尾巴咬掉吃掉了,也不禁跟着春花笑起来。

30秒后,俩人笑完,剑客用手掌把黄瓜上的软刺一抹,摘掉黄花,好像吃给春花看一样几口把黄瓜解决掉了。俩人都盯着那根黄瓜,好像它现在就是一根救命黄瓜。其实剑客就是吃给春花看的。

黄瓜吃完剑客就走了。剑客去了他常去的后山(就是小说中的经常藏龙卧虎的后山),坐在了他常坐的那棵香樟树上,一直坐到星星闪起来。夜晚的剑客在人们的视野中氤氲成一袭影子,没人看见影子嘴角的笑意。孤独的剑客在后山的香樟树上笑了。

剑客不知道此刻春花心里在想“剑客也是要吃东西的啊”,剑客知道了一定会笑的。

剑客从没觉得日子过的这么慢。剑客也从没觉得心里装的这么满过。仿佛自己的心就这么一点点,就装的下一个春花。剑客想不明白之前的大把日子怎么就能那么快的飞过去,怎么现在的日子就跟表上了弦是的,一圈圈的绕也不过过了个几分几秒。剑客觉得寂寞,好像过去年岁里所有的独处时光的寂寞全汇集在见到春花后了。剑客捱不住寂寞时就去看看春花,春花依旧会红着脸和他说话,剑客依旧三言两语的回答,依旧会不假思索的吃掉春花递过来的东西。

日子如水般流过。街道还是那么喧闹,宵禁还是那么令商家恼火,街上的人们总是行色匆匆有着忙不完的事儿。没有人注意到剑客不在是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没有人注意到剑客的衣衫不再灰土飞扬,没有人注意到剑客现在用一根束发锦带笼住头发而不是之前的那根破布条。在人们心里,剑客怎样都是英雄,所以剑客怎样都是应该的。剑客回想着在河边的树梢偷看春花为自己编锦带。认真的神情,专注的眼神。洁白的,肉呼呼的手指间彩锻翻飞,一会儿一根锦带就成形了。剑客知道那是为自己编的锦带,春花没说过,可他就是知道那肯定是为自己编的。等剑客又一次从相邻的山寨赶回来,又一次跑到河边找春花时春花就扭捏着把那根锦带递给剑客,剑客却一反常态没有立马接过来。春花等了那么几秒钟,慌张的抬起眼来看着剑客,眼神里有些惊讶也有些乞求,毕竟一个女孩子家不经双亲允许送男子东西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儿,而男子现在竟然不接过。剑客却出神了,内心被慢慢的喜悦占据时让他有种患得患失的感情。他想完全拥有这个女孩子,那就是应该娶她。春花尴尬的放下手,紧紧攥着那根锦带,想跑开又实在珍惜与剑客相处的片刻,舍不得。幸好这时剑客回过神来,仿佛弥补自己刚才的走神,一把从春花手里拿过锦带,不等春花说话就说,“恩,送给我的吧,恩,真好看。”静默片刻,轮到剑客红了脸。

第二天春花就眼尖的发现剑客的胡茬被修理过了,头发也干净起来,扎着春花的锦带。春花觉得剑客更好看了。也只有春花会看到吧。

剑客喜欢听春花跟他讲话。春花喜欢对剑客讲剑客流传在人们中间的故事,剑客会听的哈哈大笑。春花知道了剑客劫贫济富时也会塞满自己的钱袋,剑客能来无影去无踪是因为剑客会在屋檐下躲一会。有一次剑客说他很烦恼的是剃不净自己的胡茬,经常刮伤脸,春花听到“刮伤”二字后一冲动就说:“那以后我帮你刮吧。”然后剑客脸红了,春花脸红了,二人关系又进一步了。

剑客珍惜这样的时光,他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如果他与春花就这么一直处下去的话。那一天剑客拿着他刚从恶霸手里“取”来的一枝碧玉簪兴冲冲到河边找春花,他知道这个时候春花会在河边等他。可河边的青石上没有春花的身影,剑客奔到春花家,依旧没见春花,却只见春花严肃的双亲。剑客再不开窍也知道,知道这是一个谈判的架势,关于春花。剑客忽的感到心痛,心脏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直直的扎到了,好像春花就要从自己的生活剥离了,剑客忍不住想要求春花的双亲,求他们不要让春花离开自己的生活,甚至在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对自己做出这种谈判的架势,在不知道春花到底在哪里的情况下,他只是害怕,只是在患得患失。这一刻他是个在害怕的英雄。

春花的爹娘并没有对剑客告诫什么,没有摆脸色,更没有对剑客加以指责。他们甚至为剑客斟茶,客气的寒暄几句。在他们眼里,剑客是要永远要尊重的,因为他是剑客,是英雄。他们责怪春花不安分,他们告诉春花和剑客走的这么近不是安分女子的做法,然后他们听到春花用小小的声音说:“我想和剑客在一起。”他们着实惊住了,他们训斥春花的不切实际,他们告诉春花剑客不是寻常男子,和你怎么会有可能。他们对春花说:“你是春花啊,他是剑客。他是剑客啊,你明白吗。”春花好像明白点了。她只是一味的哭,其实她就是个这么普通的女子,普通到遇到事情就用眼泪解决的女子。看客或许会希望她怎么反抗,怎么不顾爹娘反对跑出去和剑客相会,但是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听话的女儿,她甚至乖乖的听爹娘的话离了家里到姨母家住一阵。路上她还是一味的哭。

回到剑客与春花双亲的时空。剑客安安分分的喝着茶,脸色木然,心里却痛得慌的一塌糊涂。到最末,沸水把茶泡的清冽如水时,春花的爹爹慢慢开口:“英雄,小女年纪尚幼,言行不当请英雄见谅,勿要怪罪。”剑客琢磨不透他这话是正话还是反语,当下整理思绪斟酌如何应对,一时没回话。不料这短暂沉默却让春花爹娘惶恐起来,顿时语气大变:“不知英雄心下如何打算,我已将小女送往他处,可保小女不在打扰英雄清净。”剑客听到这番话顿时把好不容易稳下的心又悬起来,满腔的快要爆炸的情愫不知怎么整理,只是沉默,用一张冷冷的面孔沉默。就在春花爹娘不知怎么应对这个亲自登门的英雄时,剑客开口了:“我想和春花在一起。我想娶她。”

“‘我想娶她。’剑客这样说的。”后来春花老去的爹娘时常这样对外人光荣的念叨。

近来看起来一切还是原样,只是春花的邻居会问春花不是要在姨母家住些日子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春花只是笑笑,不说话。邻居很忙,没人会过多关注平凡的春花,于是春花可以大大方方的偷笑。春花很快乐,剑客也是,剑客的快乐只有春花看的懂。春花觉得剑客的眼睛会说话。

后来,有砍柴的人看到后崖香樟上的剑客身旁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身影随着剑客一起氤氲,模模糊糊,看起来像春花。被人们留意起来的春花依旧憨憨的懂事听话,依旧是并不出色的眉眼,肉肉的身形。人们觉得,英雄只会和美女在一起,人们也觉得春花不算是美女。

在我们言再后来,人们看到剑客在街上买了一个头花给春花戴上。但人们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多想,因为他是剑客,是英雄。

再后来,春花的爹娘出来炫耀女婿是剑客。

人们一时传为笑话直到被喊到春花家喝喜酒。

这时候人们才知道,剑客真的要成亲了。喜宴上的剑客依旧不苟言笑,连敬酒也是生硬的对大家举了个杯示意一下自顾自喝下。没有人怪他,因为他是剑客。人们心里诧异着,却也为近距离看到了剑客暗喜。穿着大红罩袍的剑客仍是风采卓然的剑客。

剑客真的成亲了。这似乎有悖常理,因为剑客通常是以酒为伴以风为友孤身一人的。但看起来剑客依旧是那个剑客,不苟言笑的行侠仗义,依旧符合人们大部分对英雄的定义。反而在春花的修整下愈发神采奕奕,至少不那么胡子拉碴了。于是人们没有抨击什么,只是会私下里想一想说那么几句:可惜了一个英雄,那春花也不怎么样啊。

但剑客可不这么想,只有他对上春花那双看过来的晶亮的眸子时,他才会在心里觉得,我是个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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